這幾幅動物特寫，來自我和朋友nina的業餘數位鏡頭。乍看它們有趣的面部表情，總覺似曾相識，仔細想來，很難不把它們同人類表情聯繫起來，我甚至因為其中一張臉神似某個熟人，忍不住暗暗發笑。這只短腿狗兩眼朝天，無可奈何被拉來照相，那只比戈狗在仰頭微笑，我很熟悉她和她的家長，花色大鸚鵡睨著眼十分自得，黃沙拉布拉多狗的表情……呵呵，怪怪的有點尷尬。下一分鐘，它們的表情就可能完全不同。這些活生生的臉，帶著特色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常常在我們眼前晃過，又有多少人會去注意它們呢？

　據研究，綿羊能夠分辨五十張不同的羊臉，甚至能辨認側面輪廓，這種記憶能保持長達兩年。劍橋科學家甚至教綿羊把十張不同的人臉也記住了兩年。學者們推測，這種臉部記憶可能有助於綿羊在羊群中找到自己個別的朋友，建立友誼。我卻知道有個洋人看一部帶翻譯字幕的亞洲古典電影，直到下半場還分不清女主角與女配角，在他看來東方人的臉長得差不多。也許你覺得此人是個特別的臉盲。不過要是有十隻綿羊走過來，你我能一一分辨並且記住它們的臉麼？只怕不能馬上就誇口了，不知是不是從來想不到去看的緣故。有些人不肯吃帶臉的生靈，也是因為這些臉，只要我們願意觀察，實在與自己有太多相似。

　有時我也暗自思忖，以一己之心去理解它類動物的面部表情，會不會是一廂情願？可是神經心理科學家又告訴我們，綿羊不僅認臉，也能辨別表情──羊的表情, 還有人的表情。在兩座柵欄裏放上食物，門欄前各貼上照片，一邊是平安無事的羊臉，另一邊為焦躁壓力下的羊臉，結果綿羊全跑去頂開那扇悠閒之門。要是把照片換成人的一張笑臉，一張怒臉，你猜會怎樣？綿羊們也只往掛著笑臉的柵欄裏走。它們顯然能解讀我們的情緒，並作出正確的反應。快樂的臉，無論來自綿羊還是人類，具有某種普遍意義上的安全感吧。那麼，不同種類動物的表情終究是有類似之處了，或者說我們或許真可以相互解讀。

　下次在動物跟前走過時，仔細看看它們的臉吧。或許對方也在暗暗端詳你的尊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