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二十几年的豆腐,看《汉武大帝》,才知道豆腐是由汉淮南王发明的。如今这种物美价廉的食物可算是帝王之家在中国饮食史上最大的贡献。当豆腐在邻国发扬光大,继而在欧洲大获好评,再走向非洲,不禁想欢呼豆腐万岁。
喜爱豆腐的心情,不足以语言来表达。
先是豆腐的体型,四四方方。我一直思忖,为什么不是圆的,或是别的什么形状。是不是因为古代人认为天是四方的,而特意弄成这个样子。不过,有一次看着刚出来的豆腐,老板用一把长长的小铲轻轻地在上飞舞了几下,泾渭已分明,宛若一棋盘,便有些明白国人的智慧了。
再是豆腐的颜色,水豆腐白嫩,油豆腐金黄,豆腐乳朱红,五香干褐黄,臭豆腐乌黑,將来会不会有草绿,淡紫,天蓝的豆腐,不得而知。不过还是纯白的可爱又可口。
豆腐的做法,变化多端,且四季皆宜。做出一道豆腐类的满汉全席想来也非难事。
它豪华时可入御膳房。干隆年间,扬州某寺一名叫文思的和尚,善烹豆腐,他以豆腐、木耳、金针等为原料做成汤,味极鲜美,干隆品尝后大加称赞,于是成了宮廷菜,这也就是淮扬名菜“文思豆腐”。
它简单时只需切成小块,淋上麻油,点些盐,便是一味凉拌豆腐。
还有“雪菜豆腐汤”,原料简单,只有雪里红和豆腐两种,妙在雪里红的辛味与豆腐的豆香味搭配起来,极其爽口,即使不品尝,单看那微泛热气的清汤之上浮着几片碧绿的叶子、几块白玉般的豆腐,也足以使人垂涎了。
友人在西安读书时,早餐爱喝一碗豆腐脑。南方人一般加上白糖或蜂蜜来喝,当地人却浇上几滴醋,香油,薑汁和一些葱花,再懒惰的胃也会大开。
湖南有那“臭”名远播的臭豆腐。长沙的火宮殿便因秘制的臭豆腐而发展成百年大店。我在火宮殿吃过一顿饭,主食上得挺快,倒是臭豆腐让我们等了许久。当一盘外皮既香且脆,内部既软且嫩的臭豆腐上桌时,同桌的小孩已经迫不及待以风卷残云之势一扫而光。怪不得,只要是有学校的地方就有号称正宗或特制的臭豆腐小贩推车而卖。世界上可能没有比他们更省心的生意人了,只需站在那里,无需叫卖,因为中国人好吃的鼻子比动物还灵敏。
四川人好麻辣,“麻婆豆腐”已是很多餐馆的家常菜。我特别爱在冬天吃自己改良的“麻婆豆腐”。热气腾腾的豆腐夹杂着剁辣椒及豆豉,为寒冷的身躯添加了许多能量。
最能保存本味不失的当然是“京冬菜炒豆腐”,也即是“白菜炒豆腐”,在这种寻常的素淡的菜肴中,往往能见出厨师真正的功力来。
《随园诗话》载,袁枚归隐后,一日在朋友蒋戟门家品尝蒋手制的豆腐,为之倾倒,遂求赐其法。蒋笑说,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你能为豆腐三折腰,我便传你。结果袁枚真的向前作了三揖。袁子才如此这般,实在率真有趣。
豆腐它洁白,是视觉上的美﹔它柔软,是触觉上的美﹔它香淡,是味觉上的美。我们如果每天以豆腐一样洁白柔软香淡的心情,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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