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居士姐姐一心要开素食餐厅,约我去她所在的城市,一起商讨商讨。
两座城市相隔不是很远,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就到了。然后的几天,我们都是在四下考察他人的餐厅和品尝各种当地的素菜。
每次进餐厅的时候,我们都会按我的意思,挑选一个靠窗的位置。这是我的老习惯。姐姐曾笑话我,说我这是害怕被人看到我饕餮般的吃相。这可是在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多年的食素,养成了我慢嚼细咽的习惯。那些各色菜肴,在我眼里无不都是上天仁厚的赐予,无不都蕴含了天地的精华。如何能不细细品味呢?
每次无奈要陪朋友和客人进餐馆,我都会对服务生交代:麻烦用植物油炒,不放葱和蒜。并顺手將注意事项一一写在菜单上。因为多次经验告诉我,你不写在纸上,大厨依然会忘记你的嘱讬。
那些优秀的服务生,大都会不动声色,最多暗自笑笑;而有些服务生则会惊讶地看着我们,似乎是看到了外星怪物,看来素食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还是属于一种另类。好在没落到什么爱滋病之类的境地,但近些年,素食者日益增多,否则李姐姐要开素食餐厅,那可就是在自己往坑里跳了。
平日里大厨顺手抓惯了葱蒜,所以有时端上的菜还是放了葱蒜。有时会退了这菜,有时就只好將就一二,把葱蒜夹了出去算了。于是常常暗歎吁,想要遇上一家素食餐厅,真是比遇上蓝色的玫瑰还难!
我们一路步行,看了许许多多家餐厅和酒店,有豪华的,也有简朴的;有的满客,也有萧条的。
由此到一家饭店时,已是下午一点钟。那家饭店据说有很好的东北菜。过了吃饭的高峰,饭店里显得很安静,照旧择了处二楼临窗处位坐下,我们开始认真地研究起菜谱。
对于东北菜的认识,大都来自进来东北方言的影视剧和小品,脑海里就那么两三个耳熟能详的,什么小鸡炖磨菇,什么猪肉炖粉条。其它的是一无所知,以为东北菜和东北人一样,豪放粗旷,不似南方小家碧玉,精细讲究多。
一起的孟姓师姐是东北人,她不等我们看完菜单,就直接对服务生说:来一个黄瓜丝土豆丝炒香菜梗。
我曾吃过好几种三丝。如白萝卜红萝卜豆腐丝、嫩南瓜青椒胡萝卜丝、青椒红椒榨菜丝、海带豆芽窝苣丝,想怎么炒就怎么炒。但我真是没有想到香菜梗也能做丝炒。
香菜作为一种蔬菜,至少在中国南北朝时,已经得到了广泛种植。原产地为地中海沿岸及中亚地区,英文名Coriander
Herb。查过英文字典,Herb有草本植物以及芳草、药草的含义。既有药草的含义,所以我想不宜多食。果然《千金•食治》上有记载:不可久食,令人多忘。《本草经疏》也说气虚人不宜食。
香菜是上好的菜蔬,但看来大凡是好的佳肴必要少食才能得之精华。香菜便是如此。
此菜端上时,黄瓜丝嫩,土豆丝脆,香菜丝鲜,三者结合,相得益彰,色彩清丽,吃起来爽口之极。
我们不约而同说:这菜可上餐厅的菜单了。
湖南人口味多偏咸与辣,而蔬食的难处却在于少油、少盐、少调料却要做出新鲜香嫩的口感又不失营养。所以湖南的素食餐厅要想被大众所接受的话,难度很大。更有这些年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不似那些少肉食的年代。现在大多数人吃肉如吃小菜,日日相伴,自然觉得食无肉鱼则寡淡无味。所以大多数素食餐厅都是在惨澹经营着,而常人也无法品味出素食佳肴的各种三昧。不过好在这些年人们渐渐打从健康理念,以及环保和宗教理念出发,逐步在接受素食。
这几年,湖南特别流行农家乐之类的休閒场所。所谓农家乐,便是一切都是自然法则下的产物。吃的是土菜,土鸡,土鸭。那黄瓜嫩得你直接用水洗了就吃,还别说,虽然土豆滚了黄泥,占了重量,你觉得自己买菜吃了亏。可卖菜的人就是很牛地告诉你,这是本地的新鲜土豆,这种土豆才真正好吃呢。好在香菜从古至今还保持着它不屈的香味。我还真怕科技发达,来个转基因工程,哪一天香菜也会变了味。
但我还是要为李姐姐担心。她却对我的担心不以为然,说什么并不为赚钱盈利,只为一样喜好,一种情节。还说你们看看这素炒三鲜,见过了,吃过了,能说不想再吃下一回吗?于是,我望着窗外,思索着该如何该为这道菜取个好名儿。一个好名儿,也许能流传千古也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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