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澳旅行的时候,有一段是参加背包团,导遊是个身形魁梧,性格粗旷的人,常常爬到山顶上双脚朝天玩倒立,还做出猴子的动作瘙痒。
他叫飞利浦,既然这么喜欢扮猴子,我后来都叫他狒狒。
全团一共六个人, 分别来自苏格兰,瑞士,法国,英国,荷兰,还有一个身份很复杂的小曼。
狒狒开长途车的时候脾气都不太好,大家都派我出去和他讲话,比如想要音乐开小声一点,冷气开大一点之类的要求。
【为什么是我?】 后来被烦到不行开始哀叫。
【我们不是英文太破,怕他听不懂生闷气,就是英文讲太好脏话骂太溜,怕他听了更生气。】那个荷兰美眉说,【你最温柔了还是你去吧。】
【我会温柔才怪!】 为达目的竟然如此违背良心说这种话,果然心机重是不分国籍的。
不过狒狒对我还真的是不错, 爬山的时候见我相机太庞大,还会主动来帮我拿脚架。
东西被人拿着,自己走太远就显得不礼貌了,于是我和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閒聊着,说说笑笑也很愉快。
吃饭的时候我总是主动要求切水果切蔬菜。 其实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树枝太重我拿不动,要我生火估计会成为碳烤黑曼,而且身为素食者,要我去煎鱼烤肉叉香肠实在是件很为难的事情。
于是当大家都忙着打理其他厨事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弯着腰在石头上切得不亦乐呼。
【天啊!!】 狒狒忽然走来大叫,【你把我们三天的蔬菜都切成丝了唉!】
啊,不小心太投入了,我抓抓头,【那我们多做一份沙拉吧。】
别看狒狒身强力壮,忽然看我拿把刀他竟然脸色变惨白,【你你你,你把刀放下。】
【你怎么了?】 我看看他觉得不对劲。
【哦,天啊。】他捂起眼睛,【你让我想到我的前女友。太恐怖了。】
其他人听到立刻怪叫,【我说吧我说吧,果然你最得宠了。】
我抓起切剩的菜根果皮就朝他们丢过去, 一群人边闪边笑,狒狒的脸色终于好点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开始聊天,也终于知道了狒狒不堪回首的情史。
狒狒的女朋友是个厨师,平日閒来没事就喜欢切菜,看到什么切什么,切片切丝切丁最后切碎末。去年他们两人一起去斐济岛旅行,晚上喝多了,狒狒醉薰薰的好不容易爬回了饭店的床上倒头大睡,半夜忽然感觉身上黏黏的,睁开眼睛一看,女朋友在月光下拿着一把水果刀,上面还滴着血。
【啊!!!】 狒狒忽然间所有的酒都醒了。 在女朋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抓起床单就一路狂奔到临近的酒吧,指手划脚终于找到两个会讲英文的遊客,然后请他们拿相机拍了照片。
【为什么拍照片?】我们听不明白。
【我女朋友用刀在我背上刻了东西,我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 狒狒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
大家都很好奇,【她刻了什么?】
【她的名字。】 狒狒叹口气,【真没创意,害我流那么多血,也不刻个激情点的。】
原来他们在斐济岛太快乐了, 女朋友不想让他忘记自己和这段幸福的时光,于是趁着酒兴,在他身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都听得张大了嘴巴。
【后来我去刺青,好不容易才把那道疤给遮住了。】
【那你们之后怎么了?】 我笨笨,竟然问了个蠢问题。
【当然分手了啊!】 狒狒怪叫,【去个斐济岛就割肉剥皮,还不知道哪天喀嚓一下把我给阉了。】
【可是她很爱你呀。】
【太恐怖了啦。】狒狒猛摇头,【还有,你, 你, 你以后切水果不要给我看到。】
据说后来落下了阴影,狒狒看到血啊肉啊皮啊都很害怕,于是开始吃素。
【我说吧,人和人之间相处都是缘分啊。】 狒狒说, 【曾经的美好就不要去破坏啊,好聚好散嘛。】
【每个人都有惨痛的爱情回忆】 我说, 【可是你的回忆真的够惨,也真的够痛啊。 】
【往好的地方想吧,我也谢谢她。】 狒狒说, 【让我间接走上素食这条路。】
曾经的惊天动地,到现在的心怀感激,释怀和放下,或许也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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