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印度是天堂,時隔幾個月後的俄羅斯之行,至今我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句來形容。
或者,簡單說其為複雜好了。
三月的俄羅斯,鵝毛雪、乾冷、異國他鄉。
當時我們是從南方到北京,再由首都飛往莫斯科。在俄航櫃檯,我被所謂的羅剎文化(1)震到了。或者,領教了常在同事口中說過他們無以倫比的“特殊”。話說,當時從朋友家一早急忙趕去機場,匆匆到櫃檯辦票,誰知道輪到我時,值班人員告訴我:位子滿了。我當時立刻崩潰,這給了錢預定的票居然也會沒有位子,即刻大腦充血。於是,展開了好幾個回合的交涉,值班人員一會跟我解釋,一會向他的外籍領導報告,可惜全說俄語,我一點沒聽懂。但值班的中方人士的話很清晰:等,有消息再通知。彼時,隔起飛時間不到一個小時。我慌了,還有很重的工作任務,不能耽誤行程。只能豁出去,衝過去跟那個俄籍友人嘰裡呱啦一陣說(當然,好在人家能聽懂英文),表示了我的疑惑和憤怒。說完,心裡有些悔,記得同事說過,俄國友人做事情很情緒化,經常沒有道理可講。
或許,他會讓我等到最後一分鐘?
當然,事實是,幸福是需要爭取的。後來他們的處理方式雖然不很公平,但也算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俄航把一個俄籍人士的機位從經濟艙升到頭等艙,我才能火急火燎地辦了票趕緊過海關、登機。
然而,在起飛前的半天裡,多年長居北京的好友威威,給我準備了自製的麵包、綠豆糕,還有素麵線等,用鐵盒、膠袋仔細包裝好,給我帶上。威威說,北方的日子妳沒過過,出門在外的,別說吃炒菜了,能喝上水都挺麻煩,帶上些乾糧,記得活著回來見我。
於是,未來的幾天裡,就那麼看似不多的一些食物,真讓我活著撐到了泰國。
在俄羅斯幾天的行程裡,我們的行程非常緊張,傍晚到了莫斯科的宿舍,正是元宵節,草草吃了北京特色手工捏製的湯圓、洗漱、倒下睡。我哪裡睡得著?彼時正好是北京時間下午時間,清醒得恨不得真的要爬起來去偷菜、搶車位,可惜窗外白茫茫一片。等同屋美女睡著,我才敢躡手躡腳爬起來,悄悄靠近視窗看外面的雪景。那時不是不激動的,在南方生、南方長大的我,那次是第三次看到雪。後來折騰得累了,又躡手躡腳躺下,滿腦子裡都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還是睡公主的故事,都是跟森林、白雪、浪漫、童話有關,讓人心心念念的。
第二早一行幾十號人跟行軍打仗似的,拉著行李箱集合、乘大巴,踏上征程去了一個全封閉式的度假村,那一路也得六個多小時呢。
雖然我早早跟俄籍同事說下自己是素食者,但實際上,他們那段時間定是太忙了,忘記了幫我訂素餐,於是我每天只能跟同事、客戶一起吃套餐,大概是些沙拉、正餐、甜品等,一般三道,絕少的素菜。最開始時我確實有些不高興,大老遠過去了,語言不通,即便是想做個禮貌的人自己照顧自己都不能,只能就著些麵包、酒等充饑,實在太餓就多吃幾片麵包。當然,也怪不得同事們,他們都得陪客戶,自然沒時間顧及我,完全可以理解。後來,因為培訓客戶,慢慢也交了一兩個客戶的朋友。有個客戶知道我吃素後幾乎每次午餐、晚餐時他總是儘量跟我坐在一起,他會跟餐廳侍應嘰裡呱啦說很多,然後給我上一些很有分量、熱乎乎的食物,比如草菇烤土豆片、青豆土豆泥混烤等,雖然很簡單,卻吃得無比無比幸福。
當然,從第二天開始我就自己摸索到了經驗,每次用餐前放東西回酒店房間的時候,我總是會狂塞幾口綠豆糕、麵包什麼的,不然真怕自己餓死。還邀請俄籍同事嘗了威威的綠豆糕,大家都讚不絕口。彼時我想啊,她要是在我身邊該多好,她最愛的是與人分享快樂。但,去到那裡,即便是個度假村,從第二、三天開始,小賣部休假,我們連水都買不到。那日子,恨不得趴在雪地裡添雪。當然,就算小賣部開門,我也得手舞足蹈甚至拉上會講俄語的同事同行才能買水晚上抗暖氣的乾燥。
那幾天裡,吃飯可能是問題,玩卻全然不是。特別是我和一個重慶的男孩兒,都當別人看得膩煩的雪景是寶一般,只要是休息時間,我們總是互相給彼此照相、留念一下,把外籍友人們嚇了一跳。跟客戶玩得熟了,我們就開始打雪仗、把別人扛起來往雪地裡扔……想設法的玩啊,真快樂。後來那位總是好心幫我點餐的客戶還去了公司,好在我有機會坐回他身邊為他解釋西北食物的特色和用餐習慣。
之所以說俄羅斯之行的感受複雜,是回來以後才感覺到的。特別是經歷了那種有麵包同吃、有水同喝,從度假村再六七個小時回到莫斯科宿舍的時候,我們幾乎已經餓瘋了,麵包、綠豆糕全部吃完。於是一到家立刻把麵線打開,燒了開水,還沒等麵線泡透,我們一群人拿著筷子湊著頭擠在碗邊就都吃完了,再把麵湯分了,頓時又暖又飽。
吃飽喝足了,也才發現,日子過起來其實也不難,只要不要饑寒交迫就可以了。
如此,而已。
剛吃了一肚子的麵線,同事有催促著我收拾行李趕往機場,踏上了去往泰國的路途。
PS:回來後才在蕃茄小屋上看到,其實莫斯科是有素食店的,可惜我沒去成。有朋友問我,為什麼每次去一個城市不先早早查好吃飯的地方?去了直接找地方就好。而事實是,我們那出公差,時間都壓縮到不能再壓,要輾轉去吃那麼一餐飯,估計回家的飛機都得錯過。呵呵,顛沛流離的日子啊!!
(1)
【羅剎國】
在中國元、明朝時,稱俄羅斯族為“羅斯”或“羅剎國”。當時蒙古族人用蒙語拼讀俄文“ROCIA”時,在“R”前面加一個母音。因此,“ROCIA”就成了“OROCCIA”。滿清政府時,蒙語的“OROCCIA”轉譯成漢語時,就成了“俄羅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