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食第一

 

 

文/希西
版權/蕃茄小屋

 
  古蔬食是人們飲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到了現代,電視上一大堆美食節目,內容介紹的都是哪裡的肉食/海鮮有多好吃,哪裡的肉食/海鮮有多新鮮味美等等,對於作為有益健康與地球生態的蔬食,卻很少給予介紹與重視。

  清朝李漁在所著的《閒情偶寄》中說「吾謂飲食之道,膾不如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漸近自然也。」,也說「論蔬食之美者,曰清,曰潔,曰芳郁,曰鬆脆而已矣。不知其至美之所在,能居肉食之上者,只在一字之鮮。」可見,就美食而言,蔬食絕對在肉食之上,也絕對最符合人類飲食。

  《閒情偶寄》中「飲饌部」開頭即寫到「蔬食第一」,原因是人如果追求口腹二物,將有「詐偽奸險之事出」,甚至有「易牙復出,烹子求榮,殺嬰兒以媚權奸,如亡隋故事者哉」之事發生,也因此李漁在最終做出,「吾輯《飲饌》一卷,後肉食而首蔬菜,一以崇儉,一以復古;至重宰割而惜生命,又其念茲在茲,而不忍或忘者矣。」之結論,推崇蔬食。

  現今大眾對飲食之需求,有愈來愈推向奢華風的趨勢,動不動一頓飯吃下來要成千上萬,與古人崇儉,重蔬食之風差異甚大,讓人再讀《閒情偶寄》中有關「蔬食第一」的內容時,不甚唏噓。

  以下刊列《閒情偶寄》中的「蔬食第一」文章,讓大家重溫蔬食的重要,也期待朋友們大力推廣蔬食,讓蔬食成為飲食的主流。

參考資料: 蔬食第一

出自《閒情偶寄》

  吾觀人之一身,眼耳鼻舌,手足軀骸,件件都不可少。其盡可不設而必欲賦之,遂為萬古生人之累者,獨是口腹二物。口腹具而生計繁矣,生計繁而詐偽奸險之事出矣,詐偽奸險之事出,而五刑不得不設。君不能施其愛育,親不能遂其恩私,造物好生,而亦不能不逆行其志者,皆當日賦形不善,多此二物之累也。草木無口腹,未嘗不生;山石土壤無飲食,未聞不長養。何事獨異其形,而賦以口腹?即生口腹,亦當使如魚蝦之飲水,蜩螗之吸露,盡可滋生氣力,而為潛躍飛鳴。若是,則可與世無求,而生人之患熄矣。乃既生以口腹,又復多其嗜欲,使如溪壑之不可厭;多其嗜欲,又復洞其底里,使如江海之不可填。以致人之一生,竭五官百骸之力,供一物之所耗而不足哉!吾反復推詳,不能不于造物是咎。亦知造物于此,未嘗不自悔其非,但以制定難移,只得終遂其過。甚矣,作法慎初,不可草草定制。吾輯是編而謬及飲饌,亦是可已不已之事。其止崇嗇,不導奢靡者,因不得已而為造物飾非,亦當慮始計終,而為庶物弭患。如逞一己之聰明,導千萬人之嗜欲,則匪特禽獸昆蟲無?類,吾慮風氣所開,日甚一日,焉知不有易牙復出,烹子求榮,殺嬰兒以媚權奸,如亡隋故事者哉!一誤豈堪再誤,吾不敢不以賦形造物視作覆車。

  聲音之道,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為其漸近自然。吾謂飲食之道,膾不如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漸近自然也。草衣木食,上古之風,人能疏遠肥膩,食蔬蕨而甘之,腹中菜園,不使羊來踏破,是猶作羲皇之民,鼓唐虞之腹,與崇尚古玩同一致也。所怪于世者,棄美名不居,而故異端其說,謂佛法如是,是則謬矣。吾輯《飲饌》一卷,後肉食而首蔬菜,一以崇儉,一以復古;至重宰割而惜生命,又其念茲在茲,而不忍或忘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