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素食朋友,CAT

 

 

文•圖/小曼
版權/蕃茄小屋

 

在美國的好朋友告訴我她懷孕了,但男友和家人都逼她去做人工流產。男友甚至說,孩子和他只能二選一,如果她堅持要孩子,他們就分手。

【讓孩子留下好嗎?】遠在澳洲的我,不知道怎麼幫她,【孩子是無辜的。】

【我沒有走進手術室。】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都哭了,【我看見孩子的心跳後,就實在沒辦法想像,自己怎麼能親手扼殺這個生命。】

之後的日子,我幾乎每天和她聊天,安慰她,給她鼓勵。她問我懷孕的時候吃素會不會營養不夠,我就寄了許多有關素食媽咪安胎的書籍給她。雖然她是天主教徒,但我還是送了大悲咒的錄音給她。她也很喜歡,說聽了很舒服,心裡很平靜。過不多久她告訴我,她已經學會念大悲咒了。

就在她小腹微凸的孕期第四個月,離開她的男友回來找她,並很誠懇地道歉,跪下來求婚,希望她能夠給自己機會,一起照顧他們共同的孩子。

我是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當她邀請我參加婚禮並當她的伴娘時,我整個心都是暖暖的。

朋友的醫生說醫院床位不夠,希望她可以剖腹生產,這樣比較好安排醫院的人手。她堅持不肯,於是和醫生僵持不下了一個月後,她決定換醫生。結果另外一個醫生也用同樣的理由勸她。 她依然堅持。她和我都相信著,凡事都要講緣分的,強求來的始終不好,更何況是生小孩。

到了她懷孕第九個月的時候,有陣子我常常夢見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手腳都白白胖胖的,身上也香香的。有天我夢見佛台上有一張黃色日曆,意識中是要讓我選一個日期,我選了七,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太早了,於是我選了十,那個聲音又告訴我太遲了,困惑間,我醒了。

澳洲時間五月九日,美國時間五月八日,她開始感受到陣痛,在沒有任何麻藥的情況下,她順利產下了健康的寶寶,整個分娩過程只有兩個小時。

八月我去美國參加婚禮,穿起婚紗的她,溫柔美麗,散發著母親的慈祥。我抱著她的女兒,親親小臉,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在陽光下我輕輕地念大悲咒,小寶貝聽了,眼睛彎起來瞇瞇地笑。

【對不起啊。】她對我說,【他們怕我奶水不夠,硬要我喝雞湯,我現在沒有再吃素了。】

我拍拍她的手,沒有說什麼。

去年年底,她的EMAIL讓我心痛不已。正請著產假的她,被公司解僱了,不久前母親檢查出來有乳癌,已經開始接受化療。同時她新婚的丈夫變得不關心孩子,對她也很不耐煩。每天很晚才回家,回家後又苦苦地逼著她趕快去找工作。

她得了輕微的憂鬱症,西醫開了許多鎮定劑給她,並告訴她,這是新發明的藥物,沒有副作用,可以放心服食。

【妳的問題不是藥物能夠解決的。】我翻譯了一些師父的開示給她,並又寄了一些經咒的音檔給她。 【希望妳好好照顧自己。】

某天,她在服食過量鎮定劑後昏迷,送入急診室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心跳。

她感覺昏昏沉沉的,像是睡著了卻一直醒不來。神識很困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在做什麼。這時候她看到了很多的光,一團一團的,也聽到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聲音。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快要死了。

【觀世音菩薩。】她的腦海中忽然念出了這一句,【我女兒才幾個月大,我不能讓她沒有媽媽。】

然後她開始很悲傷地哭泣,卻感覺不到淚水滑落。她喃喃地念著,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然後,開始斷斷續續地念起來大悲咒。

這時候,她的心,跳動了一下。

在死亡的邊界,她失足跨了過去,旋即又被一個溫暖的力量,拉了回來。

出院後,她告訴我這些瀕臨死亡的切身感受,並告訴我,從此她要好好地念經,好好的吃素,也要讓她的女兒吃素。

【生命是那麼的脆弱。】她告訴我,【每一次呼吸都是那麼的珍貴。你睡下了醒不來就走了,你呼出一口氣不再吸進來也就結束了。

吃素永遠沒有太早,或是太遲,或是不合時。珍惜生命,把握當下,自己的人生,自己掌握。